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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善彬
发表于 2025-6-8 14:32:32
吊扇碾着暑气的嘎吱声,伴随着数学老师的叹息与哈欠声,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。当17:25的闹铃此起彼伏的响起时,身旁的陈骐鹏,"砰"地将笔摔到桌上,呐喊着:“抬饭的出去排队!”声浪炸开,似一声号角,揭开我们抬饭的征途,所有人都做好开饭的准备。
我们抬饭小队也按部就搬。首先冲出的是林晨宇与张峻豪一队,激情探讨着各个足球俱乐部的战况。鲁航将他的大手摁在周鸿涛的肩上,压得周鸿涛步履蹒跚负重前行。轮到我出门时,李程宇便放下一切,依偎着我,每当陈骐鹏看见,往往会羞怯的避开我们,一个人径自冲下楼梯。
跑过长廊,奔下楼梯,跳过栅栏,越过草地,绕开人群,在食堂大妈乱棍指挥下,挤进食堂。拿到饭时,慢悠悠得走着。边走边聊边喘粗气。
路途上,楼挮间的墙早被岁月饭啃出斑驳,台阶的边角缺了几片瓷砖,露出底粗粝的水泥。起初总有人把汤晃在地上,油点子星星点点,常惹得阿姨举着扫帚念叨:“你们小心点,别洒了。”我们勾着肩笑闹,谁也没料到几天前我们会把整盒餐盘掀翻在楼挮上。
那一次,我和李程宇刚抬着堆放地参差不齐的餐盘下楼时,由于大重,在将我们的手勒紫时,我心生一妙记,告拆李程宇,利用楼梯扶手将餐盘滑下去。可属实没料到这堆餐盘会如此不稳,在我反应过来想再扶一把时,已经为时太晚。
盒子与扶手突然打了滑。餐盘塔晃了两晃,接着“哗啦”炸开一不锈钢盘子打着旋往下滚,撞在台阶上发出钝重的“当啷”声,汤汁混着饭粒顺着砖缝往下淌,在白墙上溅出几滴酱油色的泪。声响惊动了整栋楼。拦杆边冒出层层叠叠的脑袋,李程宇的耳尖霎时红透。最先蹲下的是其它班的同学,他甩着扫帚过来时带起风:“愣着干嘛,接盘子啊!”铁架砸歪的边角划了他的手,血珠子滴在瓷砖上,立刻被递来的抹布盖住。保洁阿姨这水捅还没到,我和李程宇就抱着拖把冲下搂。
我们蹲在地上擦第三遍时,夕阳正从爬山虎莽莽榛棒的叶间筛出斑泊的金粉洒在我们身上。酱油渍像是在溃笑,在白墙上被衬得温柔起来。
后来每次经过这段楼梯,总会想起那天此起彼伏的“当啷”声,想起混着汗味与抹布臭的风,想起我们蹲在狼藉里捡拾碎片时,指间漏下的不只是饭粒和汤汁,还有那些在慌乱中生长的温热,就像此刻落在墙面上的夕照,把所有的兵荒马乱都酿成记忆里暖融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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