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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思政
发表于 2025-3-23 08:27:26
来自手机
注:不要乱说话,看到乱说话,乱解读的扣分!
教室后窗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,我忽然在物理书里翻到一片干枯的银杏叶。叶脉间褪色的蓝墨水字迹写着"五年十一班陈默",那是小学毕业时林小满送给全班的礼物。蝉鸣声突然变得遥远,粉笔灰在阳光里浮沉,恍若看见她站在走廊尽头,马尾上的蓝蝴蝶结被穿堂风轻轻掀起。
我们确实有五年未说过话了。
自从升入初中被分到不同楼层,偶尔在领操台前相遇,她总是迅速别开脸混进人群。直到三月某个雨天,我替老师把作业送到三班,正撞见她踮脚擦黑板。蓝色校服袖口沾着粉笔灰,侧脸和小学时一样微微鼓着,像含了颗话梅糖。后排男生突然怪叫:"这不是陈默嘛!"哄笑声中,她手里的板擦重重跌进粉笔槽。
后来才听说,关于"青梅竹马"的流言是从十一班值日表开始的——有好事者发现我们总在周三下午同时值日。其实不过是因为那天全年级大扫除,所有班级都要派人倒垃圾。但少年们的想象力比抛物线更难以捉摸,当我在开水房听见自己名字和林小满绑在一起时,保温杯险些跌进水池。
班主任约谈是在紫藤花谢的那天。我攥着袖口站在办公室里,听着窗外的麻雀啄食落花。"你们小时候很要好?"玻璃板下压着的小学毕业照里,我和她隔着两个人头,冲着镜头傻笑。原来流言早已长出翅膀,穿过三个楼层飞进教师办公室。
那天傍晚我特意绕远路去倒垃圾,却在楼梯转角遇见抱着废纸箱的满殷春。暮色在她睫毛上洒了层金粉,我们同时后退半步,像两片突然相撞的云。"要不以后换我值日?"她忽然开口,声音比飘落的槐花还轻。我望着她袖口的校徽,袖口的颜料,突然想起小学时她帮我补数学笔记的模样,蓝色圆珠笔迹工整得像印刷体,还有她在我书上画的漫画。
后来我们真的再没在周三下午相遇。蝉声最盛的七月,听说她主动调去了周二值日组。偶尔在领奖台上看见她的名字出现在作文比赛名单里,恍然发觉那些流言早已被盛夏的骤雨冲淡。只是每次经过三班教室,总会下意识望向第四排靠窗的位置——那里永远摆着插野花的矿泉水瓶,像她小学时就爱干的事。
此刻银杏叶从书页间滑落,停在摊开的物理题集上。斜阳把公式拉得很长很长,忽然听见后排男生又在哄笑谁的八卦。我轻轻合上旧课本,想起上周值日时,看见三班空荡荡的走廊里,有片蓝色便签纸在风里打转,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抛物线。
成长或许就是不断错位的季节。我们终将学会把年少的涟漪夹进书页,如同标本师温柔地封存蝴蝶振翅的刹那。当银杏叶再次纷飞时,那些被风揉皱的流言,大约也会变成相视一笑时,眼角细碎的星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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